渐江-黄宾虹论渐江,大开眼界

2024-01-18 13:45 来源:爱美欣 浏览量:

渐江生平

渐江是安徽歙县人,生于明历三十八年(1610年),卒于歙郊西干五明寺,时在清康熙二年(1664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阳历一月十九日)。清顺治四年(1647年)也即明永历元年,(1647年10月朱由榔立于肇庆改元永历),渐江三十八岁,在福建剃发,从古航为僧。渐江在出家前,姓江,名韬,字六奇;又名舫,字鸥盟。渐江出家后,法名弘仁,字无智。还经常写“渐江学人弘仁”。经汪世清考证,渐江为僧仅十八年,终年五十四岁。

抗清与当和尚

崇祯十七年(1643年)甲申,三月,李自成率农民起义军入北京,崇祯自缢煤山(即现在的景山)。李自成在武英殿称帝,旋即败退,终于覆没。四月,清兵入关,占领北京。五月,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第二年才改元弘光(1645年),五月,清兵破南京,朱由菘逃芜湖,被清兵所杀。歙县金声、江天一、汪沐日等先后组织人民武装起来抗清,失败后英勇殉国。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改元隆武。九月,清兵占领歙县。渐江随老师汪无涯经富春江、越仙霞岭入闽,后居武夷九曲溪。隆武二年(1646年)清兵入闽,唐王朱聿键被杀。1647年渐江剃发为僧。

汪世清说:“渐江是一位富于民族思想的画家,他的去闽可能就是参加当时的抗清运动,而当隆武政权覆灭以后,才不得已而遁入空门。”他的出家实在是对清兵入侵的一种反抗行动。这一评定我认为是正确的。

程守在《念江鸥盟》一诗中写道:“家世全非肯作僧”。鸥盟是渐江未出家前的“字”,这首诗当是程守得知渐江已当了和尚以后写的。又如洪珵 所写诗:“故乡多难后,曾谒武夷君”,渐江是在清兵入歙以后,才去武夷的。“去落一冠发”、“野性鹭鸥群”,渐江到武夷以后才剃发为僧。这是当时有民族气节的知识分子只能这样做的:一是“硬抗”,像金声、江天一等人一样,执干戈以卫社稷,英勇而死。一是“软抗”,和渐江同时从古舫剃发为僧的还有汪沐日、法名弘济。这都是受时代的阶级局限。但是,这对于一个有民族气节的画家,都是至关重要的考验。渐江是受得起历史的考验的,值得我们好好向他学习。

渐江人品高“不干世誉”“善游精鉴”

渐江、石溪、石涛,人称明末清初“三高僧”,他们的画,三百多年来,都有很大的影响,黄宾虹认为:“渐江成名最先,画犹高逸。”“石溪整严,石涛放纵,揆之笔墨,各有专长。”“咸多心得,不落凡庸。”这是就画而论的,至于人品,那就各有不同了。石涛原是朱明贵族,入清以后,“天子呼名,将军长挥”,甚至“和光同尘,不甘岑寂”,未免气节有损。石溪少时剃发为僧,住牛首山,自谓“老来通身是病,废去笔墨若干年”,并且住在南京,酬应权贵,不能集中精力,不像渐江“不干世誉”“善游精鉴”,师法古人兼师造化,所以成就要高。

人才辈出,对渐师评价最高

渐江生于乱世,受到满族统治者的压迫,政治上十分痛苦,不得已而遁入空门,啸遨于武夷、黄山、白岳、匡庐之间,作画是他表达感情的一个方面。但在当时,就山水画而论,却是人才辈出,是承先启后的一个重要时代。

和渐江同一个时代的有一批出类拔萃的画家和思想家:比渐江年龄大的有程嘉燧、李流芳、萧尺木、金声、江天一,比渐江年少的有方以智、周亮工、查士标、梅清、孙逸、汪之瑞、雪庄、罗聘、程正揆、汪沐日、程邃、龚贤、戴本孝、朱彝尊、王渔阳,以及石溪、石涛……等。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对渐江评价都极高,特别是后来的黄宾虹。

石涛言:“渐公游黄山最久,故能得黄山之真性情也。即一木一石皆黄山本色,风骨泠然生活。”“风骨泠然生活”,这个评价十分准确。

萧尺木言:“天下至奇之山,须以至灵之笔写之。渐师归故里,结庵莲花峰下,烟云变幻,寝食于兹,胸怀浩乐,因取山中诸名胜,制为小册。”“诚画中之三昧哉!”

程邃言:“吾乡画学正脉,以文心开辟,渐江称为独步。”

许青岩言:“吾乡百余年来,画苑一灯!”

学习古人与兼师造化的关系

黄宾虹言:“宣、歙旧族,收藏宋元画既精且富,而购置元四家(黄公望、吴仲圭、王蒙、倪云林)之画,价增倍蓰。”王鸿绪云:“三十年来元画价昂,大抵吴人(苏州一带)滥觞,而徽人(徽州一带)导之。”歙之丰溪吴氏(吴伯炎兄弟)搜罗倪画,当时最盛。张丑《清河书画舫》载:“倪高士《幽涧寒松图》,详其风格,盖晚岁笔。此图收藏得地,纸质如新,笔墨精好,神采焕然,今在丰溪吴氏。”又云:“倪清閟(云林)《东岗草堂图》、《汀树遐岭》小幅、《吴淞山色》大轴,皆是元镇极品,近归溪南吴氏,未及见之。”黄宾虹言:“渐江与溪南吴氏,交谊最笃,里居相近,凡时贤未及睹者,皆得见之。”所以,渐江得观古人真迹,他得出一个很重要的结论:

“董北苑(源)以江南真山水为稿本;黄子久(公望)隐虞山而写虞山;郭河阳(熙)至取真云惊涌以作山势;固知大块自有真本。”渐江认为:真正伟大的作品,都是根据真山水创作出来的,所以学习古人应兼师造化。黄宾虹认为:“要成为大家,必须对古人之画,先观其法;既明其法,尤当发愤专于功力,贯通融会而神明之;集思广益,兼有众长,上下古今,成为已有。”

黄宾虹又说:“渐师之画,初师宋人,游迹所至,莫不模写,泉源水口,曲折自然,横岭直峰,晦明合度。”这就是说:以宋画观察自然,又从自然之中形成自己的画法,既石涛所谓:“搜尽奇峰打草稿”之意也,这样学习,才能有自己的创造。黄宾虹又说:“至于树石参错,郁勃轮囷,无一不从范宽、郭熙、李成、荆浩、关仝规矩而出,非若后人临摹章法,仿效名家,前后搬移,自矜变换,干皱湿染,徒夸世俗而已。”黄宾虹说渐江画中的树石无一不从范宽……等大名家“规矩而出”,又不若“后人临摹章法、仿效名家,前后搬移,自矜变换……”,岂不自相矛盾?其实不然,艺术不是照抄自然,要比自然为高,“高”在哪里,高就高在“无一不从(好似)范宽……等”“规矩而出”,讲的是“规矩”,这种“规矩”是“范宽……等”从自然概括出来的“典型”。既不是照抄古人,就应该是以古人的画法为“规矩”,而对自然有所剪裁、选择和提高。黄宾虹说:“明亡后,渐师画武夷、黄山、白岳、匡庐诸山,云烟卷舒,得其真目。”这就是渐江法古人之法以写武夷、黄山、白岳、匡庐诸山所创造的渐江独特的风格。

黄宾虹说渐江学习元季四家:“莫不精妙,独仿云林,尤为擅长。”可见学习古人,第一是要学精,第二是要有所选夺。

“家在黄山白岳间”

“渐江”本来是地名。黄宾虹说:“渐江之水,黄山在其北,白岳在其南”。渐江有一印:“家在黄山白岳之间”,黄宾虹也刻过“家在黄山白岳之间”一印,他们都是同里。

黄宾虹说:“渐江初学唐宋,继效倪云林。”“初学唐、宋,”可能是指未入武夷之前就已开始;又说:“有唐之细而去其纤;有宋之粗而去其犷。”黄宾虹说:“又得纵游名山,选武夷、匡庐诸胜,黄山白岳,瓢笠入淹,师古人兼师造化”,只学古人笔墨还不行,还要兼师造化。

渐江“家在黄山白岳之间”,白岳就是现在的齐云山(在休宁县境),徐霞客二次游黄山,都是先游白岳。渐江到武夷以后,画为之一变。返歙常栖静黄山,画也更高,至于游庐山是在逝世前的半年,对渐江影响不大,也来不及在艺术上加以发挥,便去世了。他画中未见画白岳。对他震动最大的首先是武夷,得力最深的当是黄山。

渐江去武夷,正当盛年,在他去武夷之前,虽“家在黄山白岳之间”,可能还未上过黄山——因黄山山高路难行,上黄山不易,这种情况在过去不足为奇,就是现在也有不少住在黄山附近的老百姓、甚至干部,未上过黄山。因渐江未上过黄山,先见武夷,所以即被武夷九曲溪的雄伟玮丽所震惊:“造物何锺九曲溪,曜峰腴壁阙玻璃;道人笔载篷窗纸,双目瞠瞠未敢题。”“双目瞠瞠”十分形象的写出青年渐江被武夷九曲溪吓得两眼睁得老大老大的。

渐江在《武夷岩壑图轴》(藏辽宁省博物馆)中题道:“武夷岩壑峭拨,实有此境。余曾负一瓢息其地累年矣。故敢纵意为之。渐江学人弘仁。”从这一段话中可以看出:渐江在武夷“负一瓢”,生活是极端艰苦的,“息其地累年”,武夷夏天极热,冬天甚冷,“息其地累年”,也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没有雄心壮志的人也是不容易做到的。

王不庵于庚子(1660年)八月曾偕渐江游黄山,(当时渐江五十一岁),有一段很生动的记载:“偕渐江老衲入自汤院,(可能指的现在汤口镇,或即黄山宾馆温泉)经白龙潭,溯丹涧,踞虎头岩、醒酒石(现叫醉石),由鸣弦泉、藏舟壑再折桃花涧,返宿桃源狎浪阁;(现在的宾馆区)上慈光寺,(徐霞客是从人字瀑的石壁登慈光寺的,现在壁上尚留有石磴痕迹;当年渐江,也只能从人字瀑上慈光寺。)拜普门大师塔;塔后累蹬而上,丛木苍郁,天光全移,穿援其中,但有酣绿,如寒鱼泳木参,折折不尽。因笑谓渐公曰:‘我辈如是,不知谁为濠上观?且作山灵供养可也。’及抵文殊院(现称玉屏楼),左天都,右莲花,苍然天半,群峰腋侍。坐石台,见远峰万迭,罗拜于前。暮色已合,渐公犹卧石不忽去。是夜宿文殊院。破晓,渐公呼起观云铺海。又下莲花涧,蹬云梯,由天平石工登始信峰,走西海门,由白沙岭观九龙瀑布,(现在要从云谷寺经苦竹溪才能观九龙瀑),再入桃源,一浴而别。”

汤燕生言:“渐师寻山涉泽,冒险攀跻,屐齿所经,半是猿鸟未窥之境;常以凌晨而出,尽酉始归;风雪回环,一无所避。”

王不庵所介绍的,渐江登黄山所经之路,和现在登黄山基本相同;不过现在路修得更好,有些极险要处都加以铁栏杆,或路基加固、加宽,有些要穿石洞才能通过的地方也不必穿洞了。汤燕生所介绍的,是行人不到之处,这是渐江长年累月都要去观察和体验的地方。

文殊院僧宝月曾告诉汤岩夫:“渐公登峰之夜,值秋月园明,山山可数。坐文殊石上吹笛,江允凝倚歌和之,发音嘹亮,音彻云表。俯视下界千万山,山中峭绝,惟莲花峰顶老猿,亦作数声奇啸。至三更,衣感益单,风露不可御,乃就院宿。”这是渐江体察黄山的一段生动写照。

渐江游庐山,是在1662年冬至1663年初夏,王雄右为渐江准备粮食,余子敬为渐江背行李,吴圣卿送给他一把筇竹做的手仗,还送给他一件羊皮袄御寒。渐江从鄱阳湖至庐山住了约半年,观赏了香炉、五老峰悬崖瀑布和昭明读书台、白鹿书院。

渐江自庐山归,过丰溪,吴不炎兄弟留渐江住旬日,循溪流放筏西干,携先世所藏王羲之《迟汝帖》真迹及宋元逸品书画数十种。饭后,江允凝(吴氏的女婿)呼舟贳酒就荫石淙,“灌木被潭,澄沙泛碧,风生几研,不暑而秋,饮茗焚香,纵观移日。评赏之余,佐以雄饮。不炎命小史度曲,允凝索长笛和之。一时溪山翰墨,辐辏胜缘,丝竹清音,咸臻妙丽。少焉,夕阳告住,黄岳弄云,光怪陆离,摇曳万状。渐公不禁解衣脱帽,捉纸布图;允凝就其皋坂,畅劂烟溆,虚中流一舟,以待一兮,写萦洄野泛之致。是集也,叩寂寞而求音,数游鳞而出听;缁素多闲,觞咏无律;可谓极嘉会之徜徉,罄交徒之同趣。绘图既毕,各赋一诗,属余荒率引笔以纪岁月。”这就是许楚写的《石淙舟集图》的跋,写出了渐江当时作画的情况,这是康熙二年农历癸卯六月十六日,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阳历1664年1月19日),渐江便在歙县城郊西干五明寺逝世了,终年五十四岁。他的生活过于劳累和艰苦,否则,还可以多活若干年,实在可惜、可叹。

渐江给我们的经验教训

根据黄宾虹的概括,有七个方面,我们应向渐江好好学习的:

一、师古人兼师造化:

渐江《倡外诗》:“迂翁(倪云林)笔墨予家宝,岁岁焚香供作师。”渐江笔墨以倪云林为师,这是他自己说的。但是,如果师古人而不兼师造化,就会象黄宾虹说的:“而徒事临摹,易滋流弊,相沿日久,枯赢结涩,嗣响无闻,良可慨也。”

二、画家学习书法的重要性:

黄宾虹说:“不习书法,画不易高。”倪云林、黄公望树石全用法书,钗脚漏痕,籀篆飞白,八法之妙,透入画中。倪云林书法古厚,书法学颜鲁公,得其神似。渐江书法也学颜鲁公,“笔笔用中锋,均自籀篆而来。”

三、学习应刻苦以求神似:

黄宾虹说:“画贵神似,不取貌似;非不求貌肖也,惟貌似尚易,神似尤难。人人畏难,徒习其易。”“古人兀兀穷年,专心求学,岂肯浅尝中辍,苟能朝斯夕斯,锲而不舍,而后知糟粕之外,尚有精华。”“渐师画松不似黄山卧龙松,是其笔墨高处,令人见笔不见松,谓为不似固宜。”

四、画家贵在胸有邱壑:

黄宾虹说:“后之学渐师者,非不极意经营,而乃愈似愈远,曲务形肖因为失之。”又说:“即谓渐师似云林,亦非知已。”倪云林长期生活在太湖水乡,渐江生活于武夷、黄山,生活不同,画法虽同而易,故有突破。黄宾虹又说:“有人谓渐师专学云林者,因其简谈,全属皮相之论。”他指出:“是不明画有笔墨,而并不明画有邱壑之言也。”

五、学习渐江实者虚之,虚者实之:

石涛言渐江画:“风骨泠然生活”。黄宾虹说:渐江“若其徒学云林,则必如后人之学渐师,全是骏钝而不足观矣。故谓黄山为渐师胸中所弃藏之邱壑可也。”黄宾虹可谓了解渐江,但黄宾虹也画黄山,全不似渐江所画之黄山,而是黄宾虹自己的独特的风格。今之学黄宾虹者,同样也是“愈似愈远”,道理是一样的。黄宾虹于甲戌(1934年)之秋,偕若婴(黄宾虹夫人)一跻披云峰,归理游稿,出箧中所藏渐师画轴,披览之余,他深深感慨的说:“渐师寄怀黄海,极奇峭玮丽之观,本其幽淡天真,以写崚嶒邱壑,不为平远而为深远高远,于元人之外,特创一格,笔墨丰润,气韵清超,举吴门,渐江画浮靡犷俗之习一洗而空之。此正董巨法乳嫡宗,传其精神,不效其面貌者也。独怪后来临摹古画之徒,恒喜其貌似之易,而畏其神似之难,以貌似者尚可求于章法之间,而神似者必当超于笔墨之外。貌黄山之实境,参元画之虚灵,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千变万化,神趣无穷,痼疾烟霞,融会贯通,虽倪迂(云林)犹有未足。”值得注意的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虽倪迂犹有未足”,只有这样,才能超过云林,创造渐江自己的独特风格。

六、画难于用减,非以境减,减之以笔:

程正揆言:“画不难为繁,难于用减。”减之力更大于繁。黄宾虹说:“非以境减,减之以笔。”赵孟兆页言:“石如飞白木如籀”。黄宾虹言:“虚实兼到,苍润自然,有轻裘缓带之风,无剑拔弩张之态”。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极高境界。

七、画品与人品有关,人品要高:

黄宾虹言:“黄大痴(子久)僧渐江皆自称学人。学者非云復古,取古人之长皆为已有,而自存面目之真,不与人同。”在“三高僧”中,就人品而言,渐江比石涛、石溪人品高。当渐江还是少年,董其昌、陈继儒即来歙县,名声极大,但渐江不受笼络,很有自己见识。黄宾虹自己,到了垂暮之年欣逢全国解放,还声称要做“学生”,从头学起。渐江和黄宾虹都是一生学而不倦,精益求精。他们都善于用渴笔。黄宾虹说:“倪迂(云林)渴笔,墨含渣滓,精洁不污,厚若丹青,其后帷僧渐江得其趣。”应该说:黄宾虹也是运用渴笔的能手,所以出笔厚重,力透纸背。在明万历中,“当时鉴藏之家,共厌吴门、浙江两派习气,近乎恶习俗。”黄宾虹说:渐江“苦心孤诣,迈古铄今”,“文章道义照耀当世,人品既高,志在千古,友不妄交,一与世之声华标榜,党同恶异者,迥然不侔”。明甲申,崇祯自缢,清兵入关,南京小朝庭腐败无能。明亡,清兵占领江南,和渐江同时的有很多朋友都投笔从戎,英勇殉国;清兵入歙,他毅然去闽;当是时也,渐江去闽,原为报国,但到闽以后,隆武政权覆灭,渐江从古航剃发为僧,保持明遗民气节,此后返歙,隐遁黄山。程邃在明亡后,也自称明遗民,都是有民族气节的人;他劝渐江返俗,渐江义无反顾,以画家终其一生,不为名,不为利,不结婚,不是一般和尚所可比拟。呜呼,此我们应该向渐江学习的大义大节者也。余曾为诗曰:“元人笔墨已难寻,几人识得垢道人?倪迂出没烟波里,渐公法古能铄今。”

(八)总结:

我们和渐江所处的时代完全不同,他生于明亡、清兵入关,民不聊生之时,只好栖静黄山,以愤激的心情忘情云海,托意山水以励后人。我们与黄宾虹也有不同,他大半生在黑暗社会过生活,到了将近垂暮之年才盼来祖国的解放,可是双目失明,仍然勤奋作画;后来两眼复明,立志要从头学起,多么可贵的品质。黄宾虹是一位伟大画家,他的著作等身,二十大册的《中国美术丛书》几与鲁迅全集的文字相等,为后人揖录了所能揖录的美术资料,就以研究渐江而论,他的功劳也是不能磨减的。

作为画家与作为美术理论家研究象渐江、黄宾虹这样大师的创作实践与理论成果,有其共同之处;但画家的目的主要应是为了提高创作的水平,要通过自己的创作实践才能提高,才能把理论转化为营养,滋润肌体。如果在口头上承认,但艺术实践上却反其道而行,这是不可取的。

来源:国画家艺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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