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历事6朝15帝的奇才，靠装疯躲过多次危机，位极人臣并且富贵终老

文/格瓦拉同志

唐末五代是个超级大乱世，要想在其中活下去、活得好，必须要具备洞察时局的能力、远超常人的处世本领，以便做到进退自如、明哲保身。能做到仕宦多个朝代、富贵终老的大人物极为罕见，除了众所周知的“不倒翁”冯道外，其实还有一人更加厉害，此人便是历事6朝15帝的奇才杨凝式。

杨凝式生于数百年名门望族-弘农杨氏，其父杨涉在唐、后梁两朝都曾担任宰相，端的是出身高贵。杨凝式虽然身材矮小、干瘦，但自幼聪慧过人，而且博闻强识、多才多艺，书法、诗赋、绘画无不精通，被时人称为大才子。杨凝式在唐昭宗年间考取进士，历事昭宗李晔、哀帝李柷，官至秘书郎。

唐、梁易代之际，杨涉负责替唐哀帝将玉玺奉送给国贼朱温，杨凝式得到消息后羞愤难当，便在家中责难父亲道：“父亲身为大唐宰相，却坐视国家丧乱如此，难道心中就没有丝毫愧疚吗？如今您又要把玉玺交给他人，想以此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虽然行为可以理解，可是千百年后人们会怎样评论您呢？”

杨涉听后大惊失色，斥骂杨凝式道：“混小子，你想让杨家灭门吗？”原来在当时，朱温为防止大臣们做不利于己的事情，便派出大批密探监视百官，不少人因为言语不当而遭遇横祸。所以杨凝式见父亲如此紧张，顿时便明白原由，为了帮助家族避祸，干脆开始装疯卖傻，由此便得了个“杨疯子”的绰号。

时太祖恐唐室大臣不利于己，往往阴使人来探访群议，搢绅之士及祸甚众，涉常不自保，忽闻凝式言，大骇曰：“汝灭吾族。”于是神色沮丧者数日。凝式恐事泄，即日遂佯狂，时人谓之“杨风子”也。见《旧五代史·卷一百二十八》注引《唐国史补》。

好在杨凝式足够幸运，他的危险言论并没有被密探得知，由此让家族躲过一劫。但经此一事，杨凝式却对“装疯事业”异常痴迷，并把它作为乱世生存的“不二法则”。当然，杨凝式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也会做官，而且还越做越大。在后梁年间，杨凝式凭借齐王张全义、宰相赵光裔的提携，得以侍奉太祖朱温、废帝朱友珪、末帝朱友贞，官至集贤殿直学士、考功员外郎。

后唐庄宗李存勖灭梁复仇后，杨凝式的仕途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新朝升任知制诰，负责起草诏令、参谋国政。然而杨凝式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尤其是为雄猜阴狠的李存勖做事，更是凶多吉少。所以杨凝式很快便再次装疯，没多久便被成功地调任为给事中、史馆修撰，在相对冷清的史馆中静观时局。

此后，在后唐明宗、愍帝、末帝三朝，杨凝式虽然历任要职，并且多有不俗的表现，然而一旦他察觉形势不妙，便会屡次三番地祭出装疯的“绝招”，由此得以全身而退。所以在正史中，我们经常能看到杨凝式“寻以心疾罢去”、“复以心疾不朝而罢”、“以旧恙免”等等记载，可见此君已将装疯的艺术玩得炉火纯青。

石敬瑭灭唐建晋后，杨凝式担任太子宾客，但没多久便托病辞职，并在洛阳闲居。杨凝式无官一身轻，说话做事便没有顾忌，经常就时事发表尖锐的点评，然而时人都以为他又犯了疯病，所以便没有人跟他计较。出帝石重贵在位期间，宰相桑维翰执政，杨凝式因为生活窘迫再度出仕，并谋得太子少保的虚职。

后晋被契丹灭亡后，河东节度使刘知远起兵，在驱逐契丹出中原后，在汴梁建国称帝，史称后汉。在立国只有4年的时间里，杨凝式以前朝老臣的身份侍奉后汉高祖刘知远、隐帝刘承祐，历任少傅、少师等虚职，虽然位极人臣，但基本上过着只拿俸禄不做事的无聊日子。

后汉隐帝在位时大肆诛杀重臣，曾在一天时间内连杀杨邠、史弘肇、王章三位宰相，还想谋杀枢密使郭威，结果激起后者的反叛。最终，刘承祐兵败被杀，郭威自立为帝，是为后周太祖，时在951年。杨凝式因为没有为郭威登基出过力，所以侍奉他没多久便提出辞呈，并以右仆射的显要身份回乡居住。

等到后周世宗柴荣即位后，因为考虑到杨凝式久在官场、熟稔政事，便下诏让他回朝做官，并进拜他为左仆射，另加太子太保衔。然而杨凝式此时已年逾八十，根本没有精力辅佐皇帝治国，所以入朝没多久便归家静养。显德元年（954年）冬，历事6朝15帝的杨凝式病逝于洛阳，终年82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太傅。

回顾杨凝式的一生，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改朝换代、杀机四伏的环境中度过，稍微应对不慎，便可能遭遇杀身灭族之祸。所以为了避祸，在拒做汉奸的前提下，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装疯，并以此来安身保家、保住富贵，虽然方式很是荒诞，但就手段为目的服务而论，却是极大的成功。

史料来源：《旧五代史》、《新五代史》、《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