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袭-横穿直线15公里，一场夜间奔袭悄然展开……

穿插，向着胜利！

■张翔龙

凌晨2点，夜色笼罩大地，一支队伍正在行军。在此次演习中，他们担负的是渗透潜伏任务。

时间回到两天前。帐篷里，作战筹划会正在进行，气氛紧张。刚刚受领任务的连长柯尊东拿着地图眉头紧皱，地图的边缘被手指攥出深深的褶皱。茫茫草原，一览无余，甚至连一棵可以遮阳的树都没有，怎样能在“敌”无人机、侦察车等各类装备的侦察下让一个连的兵力渗透进去？一个个方案提出又被否定。

指导员达龙风目光凝视着连旗，说道：“如果不动用车辆装备呢？”

柯尊东一拍大腿，激动地喊道：“穿插三所里！”

是的，穿插三所里。连队所在旅前身部队在抗美援朝二次战役中，14小时急行军145华里，用双腿跑赢车轮子，先敌抢占有利阵地，关死了三所里的大门。官兵顽强阻击三昼夜，为志愿军第38军获得“万岁军”美誉作出突出贡献。

思路瞬间被打开。一场夜间奔袭在激烈讨论中迅速确定方案，最终决定由连长柯尊东与三排长王志鹏兵分两路渗透，横穿直线15公里，潜伏隐蔽点，按照预定时间同时发起冲击，指导员达龙风机动支援。柯尊东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小心翼翼抚平地图的褶皱，宝贝似地将标注好行军路线的地图收了起来。

夜空中闪烁的北极星指引着队伍行进的方向，然而这条路，车难行，人更难行！看似平坦的草地上，却暗藏着数不尽的石头土坑。王志鹏在过堑壕时，作战靴的拉链被凸出的尖石划开，他的第一反应是提醒身后的战友小心。为了不影响任务，他捡起破障时剪断的铁丝，借助微弱的月光，扎透战靴，拧上死结，又立刻投入行军当中。

5时许，天蒙蒙亮，两支分队先后到达隐蔽点，并在狭窄的冲沟里，利用雨衣和草丛进行伪装。此时，他们距离“敌”地域只剩下1200米。

这一潜伏就是6个小时。接近12时，天气突变，雷声隆隆，狂风呼啸，冰雹夹杂着雨水，裹挟着黄沙砸向地面。柯尊东刚想指挥人员将装备保护好，一张嘴，风就灌满了嘴巴。虽没有指令，大家却都脱下雨衣，将装备紧紧裹了起来。柯尊东紧紧攥了攥拳头，这就是他带的连队，这就是他的战友！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柯尊东作了一个大胆决定——向前再行进800米！前方800米，不仅是反斜坡，更有一条贯穿鞍部的沟壑可以隐蔽。而且此时风雨交加，无人机无法飞行，声音被完全掩盖，正是渗透的最好时机！

这800米的路，他们走了近40分钟。他们把身子压得很低很低，装备紧紧抱在怀中，衣服被雨水完全浸湿，但是他们的步子是那样的坚定，一步一步，向着“敌”军逼近！

近了！更近了！他们潜伏在反斜坡的沟壑里，甚至听得到风送来的“敌人”对天气的抱怨。塞北雨后的太阳是那样毒辣，混着泥水的衣服很快被晒干，变得硬邦邦的。

“连长，没有信号！无法与营指挥所通联。”通信兵在纸上的记录让柯尊东心里一沉。无法通联，就意味着无法接收上级命令，也无法了解其他任务分队的动态。

“按计划进行。”出于指挥员的判断，更是出于对战友的信任，柯尊东下定了决心。

秒针定格的那一瞬间，冲锋开始了！“敌”军被这神兵天降般的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预定作战筹划被完全打乱……

阳光洒下，柯尊东摘下钢盔，开心地笑了。他的身后，是他引以为傲的连队、让他为之自豪的战友。

（本文选自2023年10月18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

解放军报微信发布

编辑：王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