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余振：受疫情冲击严重的城市，应加大消费券的发放速度和力度)

作者：余振 武汉大学美国加拿大经济研究所执行所长、教授

来源：网易研究局

消费券是专用券的一种，是经济政策的工具之一。当经济不景气导致民间消费能力大幅衰退时，政府或者企业给民众发放消费券，作为民众未来消费时的支付凭证，期待借由增加民众的购买力与消费欲望的方式以振兴消费活动，甚而进一步带动生产与投资等活动的成长，加速经济的复苏。因此顾名思义，消费券就是为刺激消费而生。

消费对于经济增长至关重要。经济运行是一个从需求—生产—就业—收入再到需求的循环链条。

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凯恩斯重点分析了投资、消费与就业的关系。他认为，一个国家要实现充分就业，政府必须通过扩张性财政政策刺激投资和消费。后人将凯恩斯的结论进一步扩展，提出投资、消费、出口这三驾拉动经济的马车。

在这三驾马车中，消费的地位最为显著。例如没有足够的消费作为支撑，再多的投资最终也只会带来生产过剩。如果本国消费起不来，更多依赖投资容易引发宏观经济“打摆子”。如果本国消费起不来，长期依赖出口的话也容易受到贸易摩擦影响。故此，刺激本国消费是拉动需求的最关键、最根本的途径。

今春以来，因为新冠疫情，中国经济遭遇了至少两轮打击。第一轮打击是在疫情发展的第一阶段，疫情主要在国内发展，中国多个城市以及省份受到封城、经济停摆的影响，消费和投资都遭遇了大滑坡。

第二轮打击是疫情发展的第二阶段，新冠病毒全球蔓延，中国外向型企业遭遇了订单锐减等冲击。相当于在2020年的第一季度，中国需求所仰仗的三驾马车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

初步核算，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206504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下降6.8%。分产业看，第一产业增加值10186亿元，下降3.2%；第二产业增加值73638亿元，下降9.6%；第三产业增加值122680亿元，下降5.2%。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等多项指标降幅比前两个月明显收窄。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冲击，出于刺激消费、扩大内需、保障民生、促进发展等政策目标，南京、杭州、武汉、郑州、深圳、澳门等国内城市先后进行了消费券发放。

目前从发放总金额上看，以温州、杭州和武汉最为领先；从发放对象上看，大部分城市都在社会消费券以外针对特定人群设定了救助性质的专项消费券或消费补助；从使用方法上看，消费券均明确设有使用期限和配套的基本消费金额，对于激活消费、刺激经济的导向性较为明显。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些消费券的发放仍不尽人意，具体包括票券数量和整体金额有限、票券针对性不强、公平性有待进一步提高。尤其是力度不够大、针对性不够强，一方面老百姓没有明显感受到“刺激”，另一方面，一些亟待消费支持的行业和企业仍没有得到显著的“支援”。

消费券是要刺激消费。什么叫刺激？简单讲，如果消费者没有消费能力，就得让消费者有能力，如果消费者没有意愿，那就得让消费者产生一种“不消费一下真亏”的感觉，而不是抢张、花张10块钱的券都觉得麻烦。消费券要发挥刺激作用，要有力度，金额大、受惠面广、针对性强、使用方便。

武汉市统计局4月29日公布了该市2020年第一季度经济运行情况，根据地区生产总值统一核算结果，2020年一季度，武汉市GDP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同期下降40.5%。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下降36.4%；第二产业增加值下降45.4%；第三产业增加值下降37.7%。

随着2020年第一季度西藏GDP的公布，中国2020年第一季度31省市GDP全部公布，31省市GDP出炉，西藏GDP同比增长1%，是唯一GDP实现增长的地区，受疫情的影响，湖北GDP下滑最多，湖北省GDP排名下降到第13名，排在河北省之后。

因此，我强烈建议一些受疫情冲击较为严重的省份以及城市，应该拿出更大的勇气和魄力，加快加大消费券的发放速度和力度，从普惠性、针对性、便利性、公平性四个方面入手，进一步提高政策的效率和效果。

第一，普惠性。以更大的宏观政策力度对冲疫情影响，采取更加积极有为的财政政策，通过进一步提高赤字率，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等方式筹措资金，加大消费券的发放额度，增强相关政策的普惠性，真正发挥财政政策稳定经济的关键作用。

第二，针对性。借助消费券对于居民消费刺激和引导作用，针对汽车、家电、电子产品等产业链和价值链较长的制造业部门以及城市周边的特色农业部门发放各类专项消费券，精准激活本地原有的优势产业，最大程度地发挥消费券的乘数效应以及就业劳动效应。

尤其是城市的餐饮行业，受疫情影响比较大，并且能够解决大量就业问题，需要特别加大针对餐饮业的专项消费券发放力度。对于能够开工的餐饮企业，不论大小，均应纳入此专项消费券使用范围。

第三，便利性。出于对效率原则的考量，消费券的发放需要进一步提高便利性。最好不要使用抢消费券的模式，如此这样会影响到群众使用消费券的积极性，从而大大降低了消费券刺激经济的作用。

可以考虑将消费券统一和健康绿码挂钩，同时增设针对外卖、网购等线上消费的消费券，进一步提高消费者使用票券的便利性。

​第四，公平性。出于公平原则的考量，消费券的发放需要针对特定人群进一步提高可操作性。比如针对小部分无法使用互联网的老年人群和贫困人群增设更多的专项消费券，并通过社区等基层单位进行实体消费券的发放，以此作为电子消费券的有力补充。

借助中央支持的东风，振兴经济不妨从消费抓起。刺激消费，不妨让消费券的发放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