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桑(蚕桑的神话)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黄俊业

我国是蚕桑之国，传说早在黄帝时期，在黄帝正妃嫘祖的带领下，先民们就开始了养蚕缫丝的生产活动，因此有很多关于蚕桑的神话传说。

据说，在黄帝治世时期，曾有蚕神来献丝，祝贺黄帝打败了蚩尤，使得天下恢复太平。后来，嫘祖教人们种桑养蚕，被奉为"先蚕"，即蚕神，享受人们的祭祀。每年仲春时节，后妃、命妇们斋戒之后，到城外北郊祭祀先蚕，然后亲自采桑饲蚕，以劝勉百姓勤事蚕桑之务。

三桑与欧丝之野

蚕在神话传说中，是女子的形象。据《山海经》等典籍的记载，在大荒以北，有三棵百仞的大桑树，没有树枝。三桑的附近有一片竹林，是属于天帝帝俊的，每棵竹子都长得非常粗大，一节竹竿就可以做一条船。三桑的西边是一个叫欧丝之野的地方，长有很多桑树，树上很多女子跪坐在树枝上吐丝做茧。张华的《博物志》和《括地图》等书中记载的化民，也和欧丝之野的女子一样，以桑叶为食，二十七岁（一说三十七岁）时，吐丝做茧把自己裹在其中，九年以后，身体会长出翅膀来，再过七年，便会死去。化民和欧丝之野的女子，实际上都是蚕的化身。

少女化蚕

桑树得名的由来，和少女化蚕的神话传说有关，这则故事在《搜神记》中有载。在遥远的太古时代，有父女二人。父亲从军远行，迟迟不归，独自生活的少女十分想念父亲。家中养了一匹公马，是她日常孤寂时倾诉心事的伙伴。一天，她对着马诉说着对父亲的思念，开玩笑说，如果白马能把她父亲接回来，她就嫁给它。不料马竟似听懂了她的话，挣脱了缰绳狂奔而去。过了不久，就把少女的父亲接回家了。因为马帮助父女团聚，所以少女的父亲特别地优待它，但是它却不吃不喝，郁郁不乐，只有见到少女才会提起精神来，奋蹄嘶鸣，显得异常兴奋。少女父亲见此情景，颇感怪异，就问少女前因后果，得知实情后大怒，竟用弩弓将马射杀了，并且把马皮剥下来晾晒在院子里。少女在院子里玩耍时，看到马皮，忍不住上前踢了几脚，边踢还边骂它作为一头畜生不该有非分之想。就在这时，马皮一下子飞起来了，紧紧地裹住少女，往远处飞去。几天之后，马皮裹着少女落在了一棵树上，而少女已经死了，和马皮合为了一体，变成了一种新的生物，这种生物就是蚕。

这个故事的起源，大约是和蚕的外形有相当大的关系。《荀子•赋篇》提到蚕时，说："此夫身女好而头马首者与？"用柔婉的女子来形容蚕的身体，用马首来形容蚕的头部，把女子和马结合起来了。在此基础上，人们想象出蚕的由来，认为是女子和马合二为一化成的一种新生物。而蚕的诞生，是建立在少女死亡的基础上的，蚕所栖息并赖以生存的树，是少女的丧命之所，所以这种树被称为"桑"。

女子化桑树

在神话中，我们往往看到，新生命的诞生是和原有生命的终结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少女和马的死亡迎来了蚕的诞生，而女子化为空桑，则迎来了一个人类新生命的诞生。

在远古时期，有个住在伊水河畔的女子，在怀孕期间做了一个梦，梦见神人告诉她："臼流出水的话，就往东跑，不要回头。"臼是舂谷物的器具，一般用木石制成，出水显然是反常的现象。到了第二天，果然看到臼出水了，就连忙告诉乡邻们快逃，自己也往东跑去。然而，在逃跑的过程中，女子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村庄已经被汪洋大水淹没了。但是，这一回头，打破了神设置的禁忌，便受到了惩罚，变成了一棵桑树，躯干变成了桑树的树干，树干中有一个空洞，称为空桑，原本腹中的胎儿就孕育在这个空洞之中。有一天，有莘氏部落的一个女子来此处采桑，发现了空桑中的婴儿，就抱回去，献给了部落首领。部落首领命烰人（厨师）抚养他。这个生于空桑的婴儿，就是后来辅佐成汤建立殷商的伊尹。因为对于世人而言，伊尹的生母生父不祥，所以，"空桑"一词有时候被人们用来指身世不明的人，类似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在这则故事里，当女子化为空桑之时，实际上就是她作为人而存在的生命体结束之时，即以生命作为触犯禁忌的代价，而有趣的是，腹中胎儿的生命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顺利地诞生了。神话故事里类似的模式很多，如禹从已死三年的鲧的尸身中诞生，其子启从已化为石头的涂山氏女娇的体内诞生，希腊神话里植物之神阿多尼斯在已经化为没药树的母亲的身体里孕育并诞生，等等。

此外，虽然在这则故事里，"空桑"是女子化成的一棵空心桑树，而很多时候，"空桑"是作为地名使用的。据说，颛顼在空桑之地登立为帝；空桑之山是拜见司命之神所必经的地方，屈原在诗歌里曾表达过想越过空桑之山见到司命之神向其陈诉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