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是什么(商洛市博物馆：汉代铜当卢)

你知道古人最喜欢制服的动物是什么吗？你知道古人最珍爱的动物是什么吗？你知道古人最爱打扮的动物是什么吗？你知道对人类历史发展影响最大的动物是什么吗？

告诉你——这个动物就是马！

“为什么呀？给个理由先！”我猜你一定能会这么反问。

好吧，就让商洛市博物馆的一件文物为您解说马与人类的关系吧。

你好：我的名字叫作“当卢”，是一件收藏在商洛市博物馆里的汉代文物。估计您听到这个名字、甚至看我这样的形象，都会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啊？“当卢”是干什么用的？

这么给您说吧，我是古人用在心爱的骏马头上的一件小小饰品。

还记得《木兰辞》中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诗句吧？诗中所说的“辔头”，是套在马头上、通过后面连接的缰绳来驾驭马匹的一套装置，是一个用结实而又柔软的皮革制成套子。组成辔头的皮革包括顶革、额革、鼻革、嘴革、颊革、咽喉革，下面连接的是衔铁，也就是通常说的嚼子。而我呢，就是衔接在额革和鼻革之间的一个金属装饰，纯粹是为了让被牢牢束缚着的马头更威武好看。因为我是处在马脑门的正中间，所以叫作“当颅”，也写作“当卢”。

您可能又要问了，就算当卢是马头上的饰品，那与开头的几个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就得从马与人类的关系说起。

据说，考古人员在仰韶文化的半坡遗址中，就发现有马骨存在，不过那时的马的体型没有现在这么大。研究人员推测，人类最初养马是为了吃肉的，可能是后来发现马肉不如猪牛羊肉好吃，同时发现马的奔跑能力比其他动物更强，于是马就成了人类最早的代步工具和长途运载货物的工具。当然，由于资源的稀缺性，能够使用马匹的绝不是普通百姓。由于马的奔跑速度、负重能力、耐力与爆发力以及躲避危险的灵敏性非常优越，后来又成为活跃在战场上的有生力量，马拉战车形成的战阵以及由骑兵组成的快速突击部队，成为克敌制胜的法宝。

于是，马儿越来越成为人们——尤其是权贵阶层和军人武士的最爱。发现良马、驯服烈马、策驰骏马成为赏心乐事。在周代，马的数量甚至是判断一个国家军力、国力强盛与否的标准，所谓的“千乘之国”“万乘之君”都是指拥有车马的数量。此外，历史上还有许多关于马的故事，比如项羽的乌骓马、关羽的赤兔马、刘备的的卢马，以及唐太宗曾经乘坐过的六匹神骏（昭陵六骏），这些重要人物乘骑的马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往往能发挥一跃而改变主人命运的作用，从而深刻影响了社会历史的进程。

由于马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巨大，古人不仅养马、用马，还有马祭和马殉的习俗。在许多古代遗迹和古代墓葬中，都能发现祭祀用的马骨和殉葬的车马坑，秦始皇帝陵兵马俑就是古人养马、用马、爱马的集中体现，那精美绝伦的铜车马更是马在人类生活中卓越地位的体现。

基于马的重要作用，人们对马的拥有、控制、珍爱、装扮就显得比其他动物更甚。比如前面所提到的辔头，之所以结构那么复杂，就是为了在有效驾驭马的同时，尽力保护马，不让那些束缚马的工具对马造成伤害和不适，而对爱马的装饰和美化也在很早的时候就已存在。以当卢为例，从考古发现来看，至少在商代就有当卢出现，到了周代应用已十分普及，只不过到汉代之后才有了“当卢”之名。

考古资料显示，当卢的制作材料和形制十分丰富。目前已发现有青铜、金、银、锡等，其中青铜类，或青铜鎏金类最多，金、银类当卢的主人显然地位更加显赫。商代晚期出现的当卢多为青铜质，常见的有圆泡形、楸叶形、荷花形。西周早期继承了部分商代传统，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双角当卢、长条形当卢，并逐渐发展出马冠、銮、矛形衡末饰等一套极富装饰性的车马器系统。到西汉时期，当卢十分盛行，制作与使用非常普遍。唐宋时由于受到马具装“面帘”的影响，当卢逐渐演变为类似“面帘”的形状。

“当卢”文化的形成与发展，与人类对马的驯服、使用以及对马的审美息息相关。马体型俊美，鼻阔眼大，双耳耸立，四肢矫健，奔跑起来长长的马尾与鬃毛迎风飘飞，潇洒飘逸，与传说中的 “天龙”有神似之处，因此古人往往把马与龙相提并论，把昂扬向上的奋发进取精神称之为“龙马精神”。为了增加马的这种“神”性，历代工匠极尽工巧之能事，让不同形制的当卢成了神骏马匹的身份象征。试想，马已经够俊美了，如果再在俊美的马首上装饰以金属制作的“当卢”之类的饰物，那会显得马儿有多高贵和神勇。

身居商洛市博物馆的我只是众多当卢中小小的一员。我虽为铜质，形状只是简单的带有两个半月环的叶片状，长只有10.5厘米，重仅11克，但是通过我却可以窥见汉代人养马、用马、崇马制度与社会经济制度发展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王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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