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炳鑫-俞晓夫:也写写顾炳鑫先生

2024-01-15 16:04 来源:爱美欣 浏览量:

顾炳鑫先生,这个大本营里又红又专的掌门人,一个中国美术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画家。

上世纪60年代是中国连环画的鼎盛时期,作为大本营的上海人美社连创室,有一个人是绕不开的,那就是顾炳鑫先生,这个大本营里又红又专的掌门人,一个中国美术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画家,当年有“南顾北刘”(北刘乃刘继卣先生,代表作连环画《东郭先生》)之称。

我之所以要写写顾先生,是见他渐渐被尘世淡忘,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当年和他情同手足的贺友直、汪观清等老先生,幸运地等到了信息时代,红透了纸背,也许顾先生的在天之灵耐得住寂寞,而我则不忍。其实我和顾先生之间的往来,不过仅仅停留在我写纪念贺先生文章中和顾先生在长江轮二等舱里的那段往事,就那么一段,接触确实太少,但还是要写一下的。

顾炳鑫先生当年是人美连创室贺友直、汪观清等那批人中的老大哥,学术上的领军人物。他性格成熟稳健,很会拿捏,无论在开展业务上还是在政治学习上,处处以身作则。经他的运筹帷幄,当年人美连创室里学术气氛空前高涨,一片和谐,这在当时的环境下是极不容易的。特别要提的是,贺友直天赋的日臻完善跟顾先生无私的提携绝对是分不开的。当年贺友直能够找到陈洪绶“对接”,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顾先生在连创室里组织大家量身打造、集体研究辅佐贺友直的结果。这使连环画在传统的基础上取得了质的飞跃,更可喜的是,贺先生成了一代宗师。

我不禁感慨,在现今社会能够有顾先生这样从善如流、没有一点杂念而成就别人的人,很难得。同时我还认为,贺友直是从崇尚集体主义精神的60年代走出来的。

前一阶段,习总书记考察燕山脚下的中国国家版本馆中央总馆时,仔细观看了“三红一创”等作品的手稿及图书版本。其中的二红:《红日》(汪观清),《红岩》(丁斌曾、韩和平、金奎、顾炳鑫)就是出自顾先生那时主持的人美连创室,是他和大家集思广益,挑灯夜战取得的巨大成果。和贺先生一样,顾先生也是个天才型的画家,天生画画的料,但由于家境的原因,无法接受正规的绘画教育。也许正因为这个缘故,反而促使他非要得到得不到的东西——自学院派的正规训练。顾先生是上海人美连创室引入学院派正规训练的创始者,连环画能摆脱低俗,形成浩然局面,使小人书登堂入室,完全能比肩大画种,顾先生功不可没,乃第一人也。

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想法,就是顾先生连环画的风格定位,我认为他是很学院的。他后来去上海美院担任国画系主任,终于圆了他步入学院的梦。在基础教学肖像写生上,他亲自示范,扎扎实实,一时无人及。于是我自然联想到他的连环画,感到十分相似,忽然冒出一个词:顾先生是“学院派连环画家”。

我认为我给顾先生这个学术定位是有道理的。首先是早年的《渡江侦察记》,他选用学院素描方式,注意:这是连环,而不是独幅,难度可想而知,对于当时整个还处于低层次的连环画界来说是一鸣惊人,几乎是神的存在。当年年轻的顾炳鑫先生敢于挑战,用素描去替代传统,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接着是《英雄小八路》,和《渡江侦察记》一样,来自电影改编,是最早揣摩苏联星火杂志学院风格的实验作品,将剧中每个英雄少年刻画得个性鲜明,栩栩如生。

再举一个更重要的实例,那就是“文革”时期将八个样板戏搬上连环画,将电影镜头浓缩成白描,而且英雄形象不能有丝毫差错,真是强人所难,效果可想而知。不过即使在这样的艰难时刻,顾先生也不闲着,也许是使命感的驱使,想解决一下电影镜头转化为白描时出现的僵硬现象,找来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开始了他沉重的线描耕耘。这部作品尽管影响不大,但我个人认为是部好作品,因为我临摹过,知其难度,看得出功力深厚的顾先生完全能自如地应对各类剧照,加上有主动的造型能力,线条抑扬顿挫,画面赏心悦目。是一个教科书价值的范例。当然,顾先生最好的作品是长篇大作《红岩》,是可以和《山乡巨变》《红日》媲美的一部划时代作品,无论是线条、构图、造型,黑白疏密都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尤其是封面,我还临摹过。

太丰富了,实在是不胜枚举。顾先生是仅次于贺友直的另一座大山。

晚年的顾先生没有像贺友直一样,将连环画进行到底,而是转行去了上海美院教国画,带学生,做系主任,就像他一度曾浸润于版画一样,一头扎进去,同样出了不少书卷气十足的人物画力作,看得出他曾深度研究过一代国画大师刘旦宅的笔墨和造型。久而久之,国画中的笔墨情趣带出来的东西毕竟是不一样的,感染了顾先生。儒雅、学者风范、老克勒、衣着考究、烟不离口,活脱一个上海寓公的顾炳鑫先生隽永地留在了这座城市——大上海。(俞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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