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边界的社区(读《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的生活史》有感)

2024-03-20 18:20 来源:爱美欣 浏览量:


说起来,在我毕业的南通大学,社会管理专业与我所读的行政管理专业同属于管理学院。然而,虽然是同一学院,除了一些公共课以外,我对社会管理究竟是怎样一个专业并没有清晰的认知,甚至一度以为他们毕业后的就业方向,就是去当社工。但这并不妨碍阅读这本《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的生活史》。

抛开理论视角,单从作者对八九十年代,浙江村人在北京的生产、生活的叙述,所勾勒出的一幅在异乡打拼的全景式画卷,依然值得一读。更难能可贵的是,用时下流行的说法,这是一份“沉浸式” 的社会学调查报告。作者摒弃了以“局外人”的身份,摒弃了一种“哲人王”的置身事外的优越感,(王小波在《理想国与哲人王》中,以侩子手为比喻,形象的说明了“被人打量着”的厌恶。)既有大量生产生活细节的描述,也有从中抽象出的理论探析;这种事实与理论的“距离感”的把握是极为重要的。显然,他对读者是友好的,是诚恳而负责任的。无论你是否有社会学的相关理论基础,都不会觉得本书晦涩艰深。

作者鲜明的提出“述说者应该是被述说者与阅听人之间的媒介,述说者发现事实的过程和他所发现的事实过程同样重要。在理论的述说中,他也应该显示自己如何从各个具体的事实中得到启发。其用意在于增加研究报告的可讨论性和可检验性。”因此,当作者从某一事实中推导出某理论判断时,读者有条件不赞同此种推论。感谢作者没有预设理论,并以此理论视角来重塑事实。

作者对浙江村“大院”的描写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大院本质上是一个社会项目,它和后来的房地产投资是两码事。”可以说,大院是浙江村发展到一定阶段,在物理空间上的一种直观体现。有了大人物,才有了大院;而大院的出现,反过来又强化了大人物们的影响力,甚至能否盖得成大院,成为衡量某人是否是大人物的一个标准。在1995年的大清理中,围绕大院的拆除清理,浙江村里的大人物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调动了一切可调动的资源“关系”来与政府“博弈”。既有刀刃向内的勇气与智慧(主动向政府提方案,提出拆一批、缓一批、保一批,同时加强大院内部管理,主动拆掉最碍眼的那部分),也有向外寻求支持的手段与能量(发动新闻媒介的力量、联合市场老板、加强与政府有关部门的联系,了解最新动态等)

面对大清理,浙江村人的声音有:

1. 如果说是国家要用地,把它拆了,我没话说,但也要有个时间。盖楼搞工程总是要有个时间的。但你拆了要没用,就把地放在那里,我就跟你拼!你拆了我还要盖!

2. 你们要查我们的证件,那为什么又不给我们续办暂住证和办理就业证?

3. 现在是生产季度,为什么非在这个时间叫我们离开?


大清理结束后,在被拆的大院上,部分北京当地居民对作者说:你给反映反映啊。要么赶快把这儿划成市区,我们上班去;要么你还得让浙江人住回来,你说这地空着干嘛使?我们上哪吃饭去啊······

大清理结束3个月后,大院“卷土重来”,和过去的大院相比,新一轮的“大院制”来自温州人和本地村、乡干部更紧密的合作。

现在是2022年,马上就2023年了,当我们拉长时间,用当前的眼光看那个历史时空下发生的事件的发展走向,是感到陌生还是熟悉呢?作者于2017年作的序2中写道:我们看到的一体化,并不是“浙江村人”和城市社会的整合,而是他们作为商品房房主和私立教育的消费者与城市市场的交易。同时,当地的区、乡政府比以前拥有了更大的行政干预和资源汲取的权力,“浙江村”则完全失去“倒逼”政策变革的能力。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那么,在“治理体系”当中,社会力量的参与是否可以成为一个值得讨论的课题?如果说“浙江村”曾经拥有过一定“倒逼”政策变革的能力,那我们是否可以从它是如何拥有又如何丧失的过程中,找到生成机制,找到作用路径,找到出路?

以上仅是我阅读本书的一个感触,我用了两个星期读完,大概500多页。对理论部分不求甚解,对浙江村人生产、生活的细节描述印象深刻。一群背井离乡的人在外打拼,生活的种种不易并未击垮他们,他们坚忍、勤劳、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发家致富,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社会价值。时过境迁,当年的浙江村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但在那个万物复苏的时代,他们留下了自己的奋斗故事。

下次去北京,想去大红门、洋桥看看,也逛逛京温市场(不懂现在是否还叫这个名字)。在现实生活中遇见书中的事物,会是别样的感觉,读万卷书与行万里路缺一不可。说起来,读书还是很有用的,直观地讲,它可以明显降低玩游戏的负罪感。哈哈哈哈哈。

友情链接: